将将好

闹木也啵

鬼怪大人像门神一样的抱着臂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场大门前,戴着墨镜面向前方却仿佛没看到匆匆赶来的使者——怎么可能没看到,人群中的使者简直白的发光。

“……你干嘛不说话。”来得急,使者的头上翘着两撮呆毛有些气喘吁吁。

“你迟到了多久你知道么。地府工资不够买手表么。”

“是啊是啊,攒的钱都用来租那栋我以为能一人独享的房子了,说起这个,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哼,我走了谁来陪你买衣服!不要跟我提你那个小矮炮同事。”

“你没完了么,我的工作时间又不是我能定的,上面给安排的我能怎样?还去不去了,我回家了!”

说时迟,金信一把抓住使者的胳膊,武神的力量不是吹的,使者一边张皇地躲避身边的行人,一边噘着嘴被人拉进商场里,拉着他的人还在前边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你确定不再试一试‘天使’风格了么?”

明亮的灯光下,金信大马金刀的坐在商店的沙发上,抬着下巴翘着嘴角的样子一看就像是负责刷卡付钱的大爷,店员忙着又是递气泡水又是端小饼干。

正在整理衣领的使者听到这话,快要保持不住涵养地翻白眼了:“你是说蛋白和豆芽梗么?”

“哎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你就不能忘了么!”

“您的话我一句都不敢忘——‘戴着一顶俗不可耐的帽子’”使者学着当时他的口气对着镜子里的鬼怪说道:“说真的你太没品味了,那可是made in heaven。”

这次鬼怪并没有反驳他,直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墨镜后头不知道是什么眼神,他却不自觉地向后错了半步:“看什么?”

鬼怪没回答他,摘下墨镜扭头对亦步亦趋的店员说:“小姐,麻烦把那边那件白色大衣、灰色裤子,和那件浅蓝色毛衣拿给他,谢谢,哦对了,还有柜子里那条长项链。”说罢还对着使者眨了一下眼睛,小使者被眨的懵懵的接过那堆衣服被推进了试衣间。

金信喝了两杯水吃了三块小饼干,地狱天使还没从试衣间出来。

“好了没啊?试个衣服还需要写书面报告么这么久!”

“吱呀”一声,使者推开门慢慢走出来,这次真的是自带圣光了,毛茸茸的卷卷头发,柔软的毛衣,将笔直的腿部线条展露无遗的灰色裤子,还有让金信惊讶的是他的脚踝上竟然戴着一条红色脚链,松松地挂在纤细的踝骨上。

“闹木也啵……”金信想得太大声了。

“喂!想什么呢!”使者脸红嘟嘟的,在鬼怪的注视下感觉有热气从太阳穴呼呼地往外冒。

付款的时候使者说什么都不要那条项链,红着脸跟鬼怪解释说他们那儿不让戴多余的首饰,要保持严谨、自制的形象。金信偏说他付钱他说了算。听见这话收银员飞速地把银色项链包好装进小袋子里。

“再说你那脚链是怎么回事,还红色的,你们那儿还能穿红色的东西?”金信挑着一边眉毛笑着说。

“……”


出了商场,金信又不由分说地拉着使者拐进商场旁边的甜品店:“今天天气刚刚好,很适合吃蛋糕。”

“???”

十分钟之后,坐在窗边的使者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双层12寸冰淇淋蛋糕,眉毛不禁抖了两下。

“这是什么。”

“蛋糕啊,冰淇淋的,我好不好?”

“我知道这是蛋糕,我问的是这上边插的是什么。”说着冲着那根蜡烛抬抬下巴。

坐在对面的金信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始整理衣领和袖口,坐直了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后,抬起头来对着使者慢慢地笑了,阳光透过窗挂在他的嘴角,温柔而郑重。

“陛下,生日快乐!”


王黎的生辰是朝中大事。

然而身为准亲家的上将军是个武将,似乎永远也学不会机灵点给陛下过生日。

那时王黎还小,放在宫外也还是个天天傍晚要玩儿到需要母亲一喊再喊才愿意回家的年纪。可他毕竟早早地被戴上了那顶沉重地帽子,头上压着俗不可耐的权力和无可摆脱的危机。金信偶尔能在城外校场边看到一身黑衣的少年,宽宽的帽檐下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闪烁的眼睛,只有在抬头看着马上的他时才能被看到。树下的王笑得太好看,要他带自己骑这匹最好的马。那时他太谨慎,坐在王身后,怀里圈着少年,连呼吸也放轻了观察着四下的环境,觉得侍卫们离得还是有些远了。

“我们能不能跑快些?”王黎侧过头对身后的他说道,言语间是藏不住的兴奋,眼角都带着笑,看上去像是在撒娇,让他不禁说了“好”。

就带着他欢畅地跑一跑,这里的风吹不进层层的宫门。平原似乎无止境的开阔,飞驰的速度让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揽住他的陛下,一条胳膊就能圈过的腰。少年垂下的发丝被吹起拂在他脸上,轻轻地让他迷了眼,心跳和少年的笑声一样响,不知道胸前的他有没有听到。

少年的陛下少见的这样开心,直到满头汗地被他从马上扶下。

“本王要过生日了,这匹马送给我做礼物好不好?”被围绕在一群又是擦汗又是整理衣服的侍从中间,王黎抬头看着他笑。他想起先王的话“不照顾他,就是对他的爱。”一匹马算不上照顾吧。

“好”。

那是他父亲从远方战场带给他的战马,是父亲留给他最后的生日礼物。


“马,最后怎么样了……”

使者吃冰淇淋的手停了下来。银色的小叉子碰在瓷碟上清脆的一声。

“放走了,你走的那年。”

金信注视着垂着头的使者。因果循环,神看似有情,而命运于谁都不公平。身为将军的自己应该战死沙场,身为战马的它应该倒在阵前,他们都没得到应得的结局。

应该笑一笑么?毕竟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死去。金信转动着手中的小勺子,使者奇怪地抬头看着不说话的他。阳光照在勺子上,小小的光斑打在对面使者的脸颊,晃过他的眼睛,侧头避了一下:“你做什么?”真好,还能坐在阳光下,能坐在他身边,真好。像小孩一样发现了新的乐趣,起劲儿的转动着小银勺看着光晕在使者皮肤上滑过——额头,脸颊,嘴角,眉梢。看他抿嘴巴,看他皱眉头。玩儿的开心,很想笑,而且确实笑出声来了。

“喂!”

对面的寿星对这个孩子气鬼怪有些气急了。

“闹木也啵,真的。”











“红色脚链能招财,他们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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